第九期 2004年0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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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德納在澳門

本刊記者•余巍

  霍德華.加德納(Howard Earl Gardner)教授1943年出生於美國斯克蘭頓市,父母是納粹德軍難民營僥倖生還的猶太難民。在澳門的演講中,加德納教授曾數次提到童年的教育經歷對一個人的成長有莫大的影響,而他自己對童年的回憶中最深刻的情景就是他的母親每天坐在鋼琴旁教他彈琴。這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一直以來,他最酷愛的兩件事就是家庭和工作。他也喜歡旅遊、鋼琴和藝術。

  加德納教授在哈佛大學接受教育時,主要從事發展心理學及神經心理學方面的研究。他長期從事兩項關於認知和應用符號能力的研究 - 一項以正常及資優學生為對象,另一項以腦部受損的智障人士為對象。這一系列的研究令他對單一智力理論提出了質疑,認為標準化的心理測試量表不可能準確地評估人的智力,於是在1983年出版的《心智的架構:多元智能理論》一書中首次提出了多元智能理論。從1986年開始,他開始在哈佛大學執教,並長期參與一個名為“零點計劃”的以藝術為主題的認知心理學研究計劃。近年,加德納教授的研究焦點集中在道德方面,他與Mihaly Csikszenmihalyi及William Damon合作進行一項名為"Good Work"的研究,探討如何結合卓越的表現與道德。他的十八本專著及數百篇論文已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對現代教育的發展有深遠的影響。

澳門之行

  今年五月,加德納教授專誠來中國進行以“多元智能的反思”為主題的巡迴演講,他到訪的城市包括香港、北京、上海、杭州和澳門。澳門是這次中國之行的最後一站。他還專誠為這次中國之行印了寫著中文名字霍華德•加德納的名片。

  加德納教授對工作的態度十分認真,剛走出機場海關,就馬上對第二天演講的每一個細節從頭到尾問了一遍,不論是聽眾的人數和背景、翻譯的準備情況、還是講台的座位、燈光、投影螢幕和電線插頭,他都要工作人員演示一次以確保演講能順利進行。直到所有的細節他都滿意了,才安心地返回酒店,開始他的澳門半日遊。

  當天下午,加德納教授首先參觀了澳門藝術博物館,他對已故嶺南派國畫大師楊善琛的萬象乾坤書畫展、雷諾瓦.吉諾的印象法國藝術作品展以及錢納利等人描繪十九世紀有關澳門風貌的繪畫展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跟著加德納教授參觀了位於大炮台的澳門博物館。作為一位音樂的愛好者,他花了不少時間細看“海天秋月-中國古琴文化展”中展出的中國古琴。參觀大三巴牌坊和議事亭前地的路上,順便吃了一個澳門葡撻和喝了一杯鮮榨果汁,還買了一個首飾盒和幾條鏈子送給妻子和子女。在內港的餐廳品嚐了澳門葡國餐後,他還在晚上參觀了剛開幕的拉斯維加斯式賭場。

  加德納教授在遊覽澳門的整個過程中,總是走在最前面,不停地在看,不停地在思考,還不停地向他身邊的人提問。當他在澳門藝術博物館只遇到幾名外地遊客,幾乎沒有見過本地人參觀的時候,就會一直在思考政府的教育和文化政策如何與人民的需求和喜愛之間取得平衡。當他在澳門博物館看見很多小朋友的時候,就會停下來問正在參觀的人喜不喜歡博物館正在播放的古箏音樂,思考間接的環境因素還是直接的動手操作更能引發學習者的興趣。當他參觀完澳門的賭場後,就會一直在思考人的理性行為與慣性行為之間的關係。

  幾乎在旅途中碰上的每一件新奇的事都能引起加德納教授思考一些深層的問題,而他自己也通過不斷地與別人交流來吸收新的知識。

多元智能的反思

   加德納教授在澳門的講座一開始就明確地指出,多元智能理論本身並不是教育目標。國家或地區、學校、教師和家長首先要很清晰本身對教育的願景和目標,然後以多元智能或其他教育理論為基礎朝著教育目標的方向前進,只有這樣,兒童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為了舉例說明,他在演講時拿出一張在澳門商店中看到的某牌子幼兒奶粉廣告。廣告單張上寫著某某幼兒教育專家聲稱,如果幼兒喝了這個牌子的奶粉,吸收了各種可以提升智力的營養成份,幼兒就能均衡地培養出語文智能、邏輯數學智能、空間智能、肢體動覺智能、音樂智能、人際智能、內省智能和自然觀察智能。加德納認為這種對多元智能的理解不但武斷,更是錯誤的,因為他們沒有考慮多元智能理論的前提假設。

  他當年提出多元智能理論時十分清楚地表明人的智力傾向有闊與窄之分。有些人的智能發展比較單一,就像激光那樣永遠只照著一點,例如數學家和科學家會熱衷於用十幾年時間研究一個問題。雖然他們對其他事物漠不關心,可是他們不但能在工作上得到自我實現,也對社會有莫大的貢獻。而另一些人的智能發展比較廣泛,就像探射燈那樣不停地改變方向,例如記者和政治家不停地關注著世界上所有的熱門議題,雖然他們對任何一個議題沒有深入的研究,可是他們同樣能透過自己喜歡的工作為大眾服務。

  現時很多家長都盲目地把孩子送進一些多元智能訓練營,希望孩子在掌握讀、寫、算之餘,也能同時培養其他方面的智能發展。可是他們都沒有好好地想清楚將來想把孩子培養成什麼樣的人,以及孩子的志趣和能力是不是適合探射燈式的智力發展。

  對於中國的教育工作者和家長如此熱心地學習和推動多元智能理論的發展,加德納教授在演講中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多元智能理論在某一個程度上對傳統的教育制度提出了挑戰。許多被認為是智商高或在學校成績好的學生,在步入成年後未必有建樹。而有些被認為是智商低或在學校成績不好的人,卻取得了很大成就。由此可見,傳統的以語言和數學邏輯智能為核心的智力理論的局限性十分明顯。每一位父母都想望子成龍,可是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是每一位孩子都能在以語言和數學智能發展為主的學校教育中取得成功。多元智能理論透過神經科學的研究驗證了每個人的神經系統經過長期的演變,不但每個人都擁有這些智能,更會在其中一方面或幾方面有卓越的表現。多元智能理論告訴教育工作者和家長,若能給予適當的鼓勵、充實和指導,每個人都有可以把智能發展到相當的水準。

後記

   加德納教授在回應本澳教育工作者的提問時再一次指出,澳門目前有很多學校、教師和民間團體都在積極地開展各種不同形式的運用多元智能理論的教育活動,他對此感到十分高興和鼓舞。他認為多元智能並不是教育目標或教學手段,也不是一種評核學生智力發展的工具。世界上也沒有所謂對與錯的應用多元智能的教育模式。最重要的是教育活動能配合教育目標,根據兒童的需求,提供能促進他們發展的教育。


教育及青年發展局